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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四章 决断1

第十四章 决断1

残肢断臂,扯烂的肚肠,破碎的脏器可以拼接成上百具尸身。

踏出一步,“啪”,脚下溅起血花,汇聚成的血流还没有干透,不怎么透气的空间内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恶臭,墙壁上涂抹着不规则的血纹。

如果死者们真的有亡灵,我想它们一定还游荡在周围,憎恨着、哀嚎着、哭诉着。

毛骨悚然的场景就刻画在奥德尔的瞳仁上,不是梦境,是真真切切的现实。

接受不了。两名队长在场的情况下还能出现这样的惨状,而且连一个能跑出去报信的人都没有叫他如何承认这便是现实。

快些醒来,这是幻境,不能被它吸进去。

自我催眠也无济于事,怎么可能在现实中摆脱现实。

奥德尔尚且能保持思考能力,他身后的成员们早就丢了魂儿,此刻正在脑补着牢狱内惨剧发生的过程,估计连神鬼作祟这样的想法都萌生出来了。

镇定下来后,他开始寻找四周有没有幸存的成员,至少要搞清楚是谁如此心狠手辣。

借助从小窗射入的微弱日光发现墙壁上好像画着什么图案,牢狱内没有通电,平时依靠墙上镶挂的蜡烛照明,然而第一层的烛火全被熄灭了。

“点蜡烛。”

随着点燃的蜡烛增多,光线逐渐扩散到每个角落,墙上所描绘的东西完整的呈现在众人面前,那根本不是图画。

“神罚”

用鲜血涂写的大字,虽然笔画周边有数行血迹沿着墙壁流下,划出道道血线,但是笔迹十分工整,应该是刻意修整过的。凶手这样做,无非就是想展现自己的游刃有余。

实际上还能读出另外一层意思的,这代表酿成的惨祸正是神迹众的手笔。

奥德尔拔出了腰间的配剑,是造型类似法式十字剑的虫刃,盾形的护手缺失了一部分,剑刃相比于只能刺击的普通十字剑较宽,但是劈砍的威力依旧很弱,腰上悬挂的华丽剑鞘是工匠根据剑刃的形状制成的。

他就凭这把剑倾斜插入写有血字的墙内,只向上一提就将半面石壁削下来,截面平滑,落在地上摔成了几段,以此发泄怒火。

想要完全平息还这远远不够。

“呃...”墙角有一个存活下来的人被刚才的声响惊醒,奥德尔跑过去发现是霍敏,心中多少有些宽慰。

霍敏断了右臂,胸前有叉子形的伤痕,切口很深,但是最让人吃惊的是他连虫刃都没来得及**就被伤成这样,奥德尔自认是绝对做不到的。

“会长...费拉姆在哪?”

“他也伤的很重,在包扎伤口。先别说了,治伤要紧。”

奥德尔不解霍敏为何先问出这个问题。

“不想让他看到我出丑,想必他现在也是一副糗样,算是平手了吧。”

“这种事有什么意义…你们快去叫医生。”

“会长,发生这种事,在下应该负全责。我们到达的时候,发现牢狱大门敞开,门卫已经死了,我太心急,发出了错误的命令,让全队突入...”

“闭嘴,治疗后再说…”

“万一我挺不过去就没机会说了。全员进入牢狱后,烛火早被熄灭了。突然有人关闭了大门,当时乌云遮住了太阳,室内漆黑一片。大家都怔住了,接着我的右臂不知被什么斩断,对手明显是先冲着我来的,剧痛下大脑无法思考,只听到四周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和混杂在里面的笑声。笑声很细,但还听得出是男性的嗓音。死亡的恐惧让大家精神崩溃,有的人开始无差别攻击,不少人死在队友手中。可是当我掏出火机点亮的时候,看到的却是一名女性在尽情的屠杀成员,虫刃是把约两米长的镰刀,她斩击的位置都是要害,黑暗中也可以行动自如。她发现火光后向我袭来,这就是我最后看到的情形。万分抱歉,我只收集了这么一点情报,连对手有几个人我都不能判断。都是因为我的无能,才害死了这么多人...”

霍敏紧紧拉住奥德尔的袖口,能听到他咬牙的摩擦声。

“别太自责了...最后是我决定把兵力集中在广场的。求胜心切,光凭成员的几句汇报就相信那个少年是神迹众,我也蠢到家了。”

奥德尔知道他此刻的状态,再怎么劝也起不了作用。

“对了,奥古在哪。”

牢狱中应该还有另一个队长才对。

“没看见...今天他应该也在审问犯人吧。”

“我得上去看看,你先休息吧。”

奥德尔走上二楼,上层的血腥程度有过之无不及,尸体被肢解得更加细碎,一具只剩躯干的尸体被钉在墙上,从胸口的锁形胸针能判断出他就是奥古。

同日内四名队长重伤两人、惨死一人,公会自创建以来从未经受过这样沉重的打击,奥德尔坐在审讯犯人的椅子上,揉着两侧的太阳穴,他感到发生的一切都太虚幻了,自己还不能清醒的面对。

尤其是奥古的死,像是在他的心脏上一圈一圈的拧紧一颗螺丝,绞痛难耐。奥古原本就是他的助理,一起工作多年,私下亦师亦友,可谓难得的知己。如今他的尸体就挂在自己面前,滴落的鲜血鞭策着他,他却无能为力。

复仇、复仇、复仇,仇恨侵入到全身的细胞中,恨不得现在就带着人去追杀神迹众。

然而,该往哪里追...

奥德尔沉思了很久,回忆和奥古的往事,心态平和了些许。小心的取下挚友的尸身,把头部和四肢拼回原处,庄重地为他祷告。

“嗯?”

奥德尔发现在墙上也有用血倒着写的小字,是人背靠墙壁上写的,所以倒着。凑过去仔细看了看,一个人字,但是被叉掉了,上面还有一个虫字。

这代表什么?是奥古临终前想要传达什么信息吗?一时还无法参透。

叫了几名成员上来清理尸骸,奥德尔走上关压犯人的第三层。

如他所料,这层的人也都死了。如果下面两层的杀戮是神迹众的报复行动,那么这里的罪行只能说明他们在享受屠戮的**。

公会关押的这些犯人,也算是一种商品,有人出高价买他们的人头。不过公会还是遵守一定原则,比如他们主观评判目标人物善恶,如果此人的罪行达不到定义为恶的基准,便会拒绝这份工作。就公会的情报网而言,做到彻查一个人的背景不算什么难事。

上个月,公会捉到了一名入侵的神迹众成员,代号地狱——塔尔塔罗斯,他现在最后悔的就是没有当场杀了他。为了从他嘴里掏出其他五名干部的情报,奥德尔决定先让他一命,每日审问。

他们早就没有人心了,怎么可能轻易屈服,反倒招来祸事。

“连个疯子也不放过。”

奥德尔面前的这间囚室关压着当年开发虫噬者的研究所所长,他由于常年受到赛尔凡斯总统赫布的威胁以及思念妻女的伤痛,患上了很严重的精神病,如今也身首异处。

这个人被囚禁在赏金公会的原因要追溯到奥德尔与门特的情报竞赛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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